北。两人越往前行,则越是崎岖陡峭,又无村落补给,更是费时旷日。期间偶遇林中野居的僬民,见了荆石模样,俱是惊奇万分,上前攀话。
这等散居者本来是野性难拘,方才出来餐风露宿,更不懂内陆官话,便赖骨儿碗从中翻译。荆石在旁静听,因先前数日留村,对僬侥国语颇多讨教于废舟,竟也能听懂七成。
如是北行周游,转眼过去半月。山中林木萧瑟,霜风肃杀,刮面时隐隐生疼。两人一番辛苦,好赖是将外围山麓粗略走遍。如此绕着深山绝峰兜了一圈,眼看将近东泉村地界。
这日晨起,骨儿碗自树上醒来,低头不见吊床上荆石。到处寻觅,方见对方坐于林中,身前正对一树桩,上置大张竹纸,手中握了小笔,凝神往纸上涂绘。观其笔锋捭阖,并非写字撰文,倒似在绘画何物。
骨儿碗撞见此景,登时来了兴头,悄没声溜下树来,提足往荆石身后蹑步。
他走到近处,瞧见荆石手中握一竹笔,通体青翠,长粗皆近尾指,大异陆中写字的毛锥毫笔。小巧有余,方便不足,若用以书法丹青,未免太难驭力,难得施出好字好画。而荆石执笔手法亦与寻常不同,并非竖笔悬腕,乃以拇指、食指、中指握管,腕靠于桩,侧笔慢慢在纸上划线。
他虽埋首绘图,也未浑然忘我,一听身后踩踏落叶之声,当即停了笔头,转头看向骨儿碗道:“何事”
骨儿碗身为僬侥野民,虽学得内陆官话,识字写文的本事却甚稀松,更遑论丹青之道。此刻见荆石以三指运一小笔,亦不觉如何稀奇,只探头探脑道:“荆官儿,你清早不睡,却在画甚玩意儿”
荆石也无遮掩之意,稍稍侧过身子,让骨儿碗上前瞧个明白。但见那桩头的竹纸上画得圈圈圆圆,细致清楚,然而非花非鸟,浑不似个像样的物件。
骨儿碗将脑袋左摆右歪,也未琢磨出此图原物,不禁搔首道:“新官儿这是画得鬼脸儿”
荆石道:“是地图。”伸手在纸右边某处点道:“这是我们现在所处。这是东泉,这是牧场。”如此连指十数次,皆是他们沿途所经之处。
骨儿碗毕竟久居岛上,初时未解其中门道,一经荆石指点,当即悟得关窍,对图比照,啧啧称奇,俄而指着图中一截虚线道:“新官儿,你这画得一圈一圈,又是何意此地又无水源,这道道画得恁也碍眼。”
荆石抬目看了看他所指线络,略微笑笑道:“这是高线,断线越密,便是地势越陡。我现下不过画张草图,标得几处高地,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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