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影子在石扉的废墟后摇荡。他显然因为宇普西隆的举动而受了惊吓,企图将自己完全蜷缩在石堆后。但那尝试的结果却并不成功。他最初的惊叫已然暴露自己,之后趴伏在地的行动更使它暴露在石扉的遮蔽外。这胆小惶恐的影子,连抬头瞧他们一眼也不敢,只顾把脑袋埋在两条胳膊底下。
罗彬瀚盯着他。这色泽灰暗、轮廓古怪的影子。
“……邦邦。”他说。
对方从颤栗的双臂间抬起头,用一双灰蒙蒙的眼睛望向他。这影子还没说出一个字,但罗彬瀚已经知道他确是邦邦无疑。那是从许多细节中得到证明的:那介于马驹和麂鹿之间的身体轮廓,四条细长而无明显关节的腿,占据身躯一半高度的脖颈,他身躯上甚至还穿着那件落难时带来的衣物。
这一切的特征,罗彬瀚不曾在任何其他的生物身上见到过。这些特征都独一无二地指向了邦邦,可眼前这影子似的生物也并不是他所熟悉的邦邦了。
“……邦邦,”他又叫了一声,“你发生了什么?”
他的声音,如同给予了对方某种勇气,终于令其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这让罗彬瀚得以看清楚对方的全貌:像从灰烬与风沙里爬出来那样风尘仆仆、灰暗朦胧,同时轮廓又如此杂乱狂躁。罗彬瀚不知道那是什么导致的,他甚至也没法描述。那有点像是野猫受到惊吓时将毛发炸起的模样,可邦邦浑身的毛发——或者说,那比较像是毛发的皮肤表层,全都变得粗糙而又尖利,仿佛有人擦掉了过去邦邦用墨水线画成的流畅轮廓,再用焦炭粗糙地重涂了一遍。当罗彬瀚过于长久地盯着他的轮廓观察时,那皮肤表面甚至偶尔发生一段轻微的、极不自然的高速痉挛。
这重新归来的邦邦看起来是如此怪异而不稳定,使罗彬瀚感到他随时都会崩塌。不是倒下死去,而是从皮肤的痉挛开始瓦解,就像一座沙堡被海浪推倒。
“我……”这来客结结巴巴地说,“我以为我死了……”
“我也这么想。”罗彬瀚说。他紧接着感到单说这句话是不太道德的,至少不能完全表达他内心的想法。于是他压下对眼前这个新形态邦邦的不安,尽量用轻松而安抚的口气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噢,我……我觉得……有点怪……”
新邦邦转动着他的脑袋,又用脚踢了踢旁边的碎石。他仍然显得紧张兮兮,但不再像刚才那样颤抖和恐慌。那使得他更像罗彬瀚所熟悉的那个邦邦。罗彬瀚很清楚这事儿有多古怪,但他还是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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