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肯定是发了疯。他在唯一没有堆东西的墙角跪着,脸仰望着海面,正好对着詹妮娅。可是詹妮娅知道他并没有看见自己,因为科莱因的双眼非常空洞。他正陷入在某种失魂落魄的境地里,有如一具行尸走肉。可是他肯定还活着,因为他的嘴唇在一刻不停地蠕动。他好像念咒似地喃喃不休,脸上逐渐浮现出一种热切的神采。
在海面上的詹妮娅静静观察着他。她开始觉得科莱因是在搞什么仪式。某种宗教性的祭礼。可是她没听说过什么弥撒仪式需要把房间这么布置。这肯定要花很长的时间,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发现?而他这祈祷又是为什么呢?
就在詹妮娅还搞不清楚状况时,科莱因的腮帮子蠕动起来。他像是用舌头在自己的口腔里顶来顶去,最后吐出来的是一个金属片,像是给易拉罐用的封口片,可是有一部分给扭掉或是剪掉了,形成了一个非常尖锐的小头。詹妮娅心想这东西或许能做开锁器用。是的,这并不是什么故事夸张,结构简单的锁是能被金属片打开的,马尔科姆就曾经亲眼见过一个西班牙当地的混混靠这一手吃饭,几乎把整个古屋都偷光了。她立刻想到这也许就是伦尼·科莱因的打算:他准备装成一个陷入宗教狂热的疯子,让狱警把他拷去医院,然后再伺机逃脱。打开手铐的锁肯定比打开监狱的锁要容易。
可是,詹妮娅很快就知道自己猜错了。科莱因藏这个小金属片并不是为了开锁。他把那小东西捏在左手上,尖头按进右手腕的肉里,快速而猛力地划动,割出一条很深的豁口。血像冒气的可乐一样咕噜噜往外涌。
詹妮娅吃惊得几乎要叫出来了。伦尼·科莱因是在割自己的右手腕。他割得非常用力,差不多可以说是撕开的,眨眼间他的腿边就是血。他把右手腕垂在两腿中间的地面上,让血流得更快。从詹妮娅的视角看来,那就像科莱因身下有一汪血红的泉眼在喷涌溅溢。
她紧紧地盯着科莱因的脸,等着他挣扎或是喊叫,好把狱警招过来送医。可是科莱因一声也没有叫。他的脸色是平静又热切的,好像他正在完成一桩非常重要的事,全然不打算叫外人闯进来打扰。过了一会儿后他又抬起右手,细细地观察那个伤口。他把小尖片插进伤口里,微微倾斜着割了第二次。他的左手挡住了詹妮娅的视线,使她看不见他是否割断了主血管,但那伤口的深度并不是在开玩笑。那让她想起自己小时候被乌鸦啄在手腕上,那个小血窟窿没有多大,但却疼得要命。她的整个手几乎失去了知觉。科莱因是怎么靠着一块小尖片做到的?这杂种恐怕把自己的肌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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