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那些真假难辨的记忆,一直讲到他彻底失去意识的时刻为止。因此罗彬瀚说:“那时我的力气在消失。不过那感觉倒并不难受,我只是觉得很轻松,而且思维也很轻盈。我意识到自己对罗得已经没什么胜算了。我是真的要死了,可我妹妹还在屋子里,在我们楼下的某个房间。我至少应该把罗得吸引出这个屋子,让他不能立刻去找她,或者试试吸引什么人过来帮忙。所以,我想要在死前找到窗户,从窗户翻到屋子外头。”
“你说那屋子里当时没有光。”
“我们打斗的时候的确没有。但在我想着要找到窗户的时候,我忽然看到了一扇发微光的门。我使劲把罗得撞倒在地,然后走了进去。那房间里全都是落地窗,亮光就是从这些窗户透进来的。在窗外,我看见一片青灰色的花园。那园子里的草甸长得很高,到处都是野花。有很多树,但枝叶都冷冰冰地发亮,跟用抛光石头雕出来的一样。我还看见更远处有山的阴影……一座巨大的山,可我看不太清楚,它被园子里的雾气挡住了。还有天空……那天空看起来也很怪,更像是发着光的海面,云都是半透明的,跟潮水一样滚动得很急。”
“这不是雷根贝格能看见的景色。”
“当然。”罗彬瀚说。他本想再强调一次这可能全是他的错觉,是昏迷中混淆了梦境与现实。可另一件小事突然闯进他的脑中,那就是他发现李理念出“雷根贝格”这个词的发音与声调居然非常准确,不是单纯地读出音译词,而是正确的德语念法。这未免有点奇怪,因为他自己念这个词时完全是按照中文的调子来的,而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告诉过李理他妹妹的故乡叫雷根贝格。
“你懂德语吗?”他不确定地问,“以前去过那儿?”
“我从未去过。”李理说,“我们该专注在你的故事上了。”
“没多少剩下的了。这些就是我当时看到的东西。再然后我撞破了一扇窗户,从屋里掉到了外头的园子里。当我掉下去时,我感到有什么东西穿过了我,然后我的身体一下子就变沉重了。我掉在草地里,却找不到出去的路,也没再看见皮埃尔家的房子。我就一个人坐在那儿,直到我妹妹把我叫醒。”
“在一间全是镜子的房间里。”
“昂蒂·皮埃尔的练舞室。”罗彬瀚解释道,“她在雷根贝格是个教乐器和舞蹈的。不过你也知道,她其实是陈薇的徒弟。”
“你了解她的工作和经济状况吗?”李理饶有兴致地问,“她和你母亲住在同一个小区,我假定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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