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不来呢?我只是被别的事耽搁了一段时间。”
“你亲戚的事?”
“各种各样的意外。出了趟国,生了次大病,还有些我自己生意上的事——做白日梦前毕竟也得吃饭嘛。”
“你看着并不缺钱。”
“这不止是钱的事。”罗彬瀚举起双手,想要抓住胸前某个不存在的东西,“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我还有别的社会角色要演……在咱们这个白日梦以外的地方,我不能把别的责任抛下不管。不过说真的,我今天就是逃到这儿来躲清静的。现实生活已经让我有点过腻了。”
“这么说,”安东尼又灌了口酒,“我来得不是时候?”
“你来得正是时候!”罗彬瀚说,“我刚把现实生活的事儿处理完——没彻底处理完,不过已经有个大致头绪了。现在正是我每周来这里鬼混的好时机啊。来嘛,接着奏乐接着舞。”
“你还不如去找个热闹的舞厅玩玩,我看你像那种爱混在人群里出风头的类型。”
“这是什么鬼话。”罗彬瀚不满地说,“就因为我长得像个不稳重的人?我就是喜欢在没人知道的地方找乐子,不行吗?”
安东尼有气无力地笑了笑,坚硬的肩膀一下子松垮了。这几句闲聊似乎耗尽了他的精力,让他没法维持原本应有的边界。罗彬瀚也感觉出来了,今夜这家店里有种奇特的氛围,那股颓败的秋意在灯光外的阴暗处萦绕不去,环伺包围的纸花洞穴中生长出来的晶簇,渐渐逼迫其中的人靠拢。安东尼·肯特就处在这样的情绪里,随时都会被敲出一个缺口来。
“我这几天过得很糟。”这外国人说,“我都想过要不要一走了之。可是……”
他没继续说下去。罗彬瀚提议道:“你吃点东西吧。”
“这几天店里没吃的东西。”
“店主人呢?”
“没出现过,他这周好像碰到点什么事。”
“他倒真不怕别人把这店搬空。”罗彬瀚嘀咕着。最后他还是站起身,去外头的面包店里买了份吐司,还顺手给自己拿了包花生。他回到“枪花”,把吐司面包丢到安东尼面前。
“我有个亲戚死在了酒桌上的。”他在安东尼开口前说,“空腹喝了半斤白酒,然后酸中毒死了。我可不想碰上命案。”
安东尼不再反对了。他相当麻木地吞咽面包。罗彬瀚则无聊地剥起花生,揣测这个人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相信鬼魂吗?”对方忽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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