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边,自己在茫茫无际的芦苇与水蓼间徒步行进。他并不知道要去哪儿找,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更好笑的是他也没带水和食物。偶尔有稀疏的鸟鸣顺着风飘荡,他就顺着那个方向走几步,仿佛期望真有一只妙音鸟能给他指点迷津。其实这些鸟的鸣声都挺难听,不像城市绿化带里那些宛转啁啾的小雀,这儿的鸟叫起来简直千奇百怪,有些拖着凄厉的长音,有些像被割了气管,还有一个声音像被遗弃的婴儿在哭。
这些声音当然都不可能是周雨发出来的,可是当热度渐失的血晖斜掠过草梢时,他确实有点像着了魔似地想找出那个哭泣的幼儿声音。最后李理劝阻了他,用一段音频向他证明那声音大概率是只红腹角雉。自从她劝阻罗彬瀚下车失败以后,这是一个多小时以来她头次发言。罗彬瀚觉得自己都能听见她在想什么:这人正处于极端不可理喻的状态,非得让他把浑身的疯劲撒一撒才能听得进人话,那干脆就让他去吧;让他像只蚂蚁在大草原上毫无建树地蹿一蹿,别妨碍她推进正常的搜索行动,反正多他少他都不影响。
他知道这其实不是李理的心声,而是他自己的理智在发声。事实就是这样。他十万火急地赶到这里,正如世上无数想要直奔进坍塌火场拯救失踪亲人的崩溃者一样,除了发泄无能的痛苦外毫无作用。他没有合适的搜索设备,而且现状下基本算是个瘸子。如果等会儿他不小心走到了哪个信号中断的区域,恐怕李理还得分出人来照顾他,免得他掉进过深的暗沼中。
这些事他在赶来前并非不知道,可是他总得试一试。所有那些他会嘲笑的故事情节,那些遇难者家属们不切实际的幻想如今也全都还在他自己身上:没准他一到地方就能起作用,就因为他和其他搜索者不同,他理应凭着某种玄妙的直觉指引就能找到周雨,哪怕他什么计划和准备都没有。可惜这时候整个世界突然又该死地对他讲究起现实主义精神了。他唯一在芦苇从间找到的就是几根栗红色的角雉羽毛。
直到他心灰力竭,李理才终于开口劝他回去。当然不是回梨海市,而是暂退到附近的民宿或酒店。他可以在那儿稍作休整,一面帮着分析分析周雨的行为习惯,一面等搜索小队的消息。迄今为止他们已粗筛了核心区,仍没有任何发现。今夜他们将继续轮班搜索,并将尽快打通关节,好在湿地内进行大范围广播,尝试用这种方法先一步联系上周雨,至少要使他警觉。
“好吧。”罗彬瀚说,他看了眼自己的手表,已经快下午四点了,“你想叫我去哪里等?”
“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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