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理没有给他安排任务。她表示他可以从任何一个他想去的地方,想调查的人开始。他也可以加入任何一个搜查小组,尽管她不建议他这么做,因为每支行动小组的任务都是具体又碎片化的,很少围绕着特定的某个人,而是根据行动小组所在的地区和便捷程度被分派去执行某个步骤。简而言之,她又把所有调查人员都变成了流水线上的工人。没多少人清楚自己眼前这份工作的最终意义是什么,或者说,所有人行动的最终意义都一样:他们作为受大脑支配的触须去采集指定信息,然后再传给李理进行汇总分析。
“你应该心里有数吧?”罗彬瀚说,“这种事一般都是坏人在干。天网、矩阵、主宰——”
“按保守的标准估计,他们的平均综合待遇比贵司的中层管理者高出约百分之七十。”
“那没事了。”罗彬瀚说。不过他还是没加入这些螺丝钉的队伍,因为说实话,他现在确实不怎么想干这类事:去某条巷子深处的杂货铺里打听某个人昨天是否来过,或者鬼鬼祟祟地从别人家的门把手上采集指纹。这些活儿自有比他干得更好更专业的人,而他擅长的是什么?很不幸,作为预备要克绍箕裘的二世祖,他擅长的是摘别人的桃子。
他最终决定去亲眼瞧一瞧名单上这些人。不可能见到全部,充其量也就十几二十个,然后李理大概就把这份名单筛完了。他们也许能顺利找到冯刍星,也许会发现冯刍星根本不在这张名单上。李理并不能保证这张名单是毫无遗漏的,毕竟里头有好些人甚至只能用绰号来指代,而那说明起码还有人认识他们,会给他们一个不问来处的称呼。世上是否有些人能在两三年间从未在监控上露面,从未在网络上留痕,甚至从未有人关心过他们该怎么称呼?还有这样影子般活着的人吗?他不知道,可能李理也不知道。
另有一种可能同样是他们控制不了的:冯刍星已经离开了蜗角市。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目标,大可以一走了之,而不是留在危墙之下。李理没有忽略这点;她检查了自前天以来所有利用公共交通系统出入白羊市和蜗角市的人,但没有找到符合条件的目标。如果冯刍星能绕开所有监控离开白羊市或蜗角市,那就只能像罗彬瀚昨晚那样走偏僻的县道土路。在这种条件下,想完全不开导航地走出去可没那么容易,不管他用的是哪种交通工具——当然仅限本土该有的交通工具——他都不可能走得很远而又完全不被察觉。
李理已经调用(没错,她亲口说的“调用”这个词)了邻近城市和地区所有可用的摄像头与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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