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一路顺风。”
欧阳戎看了眼新罗婢,轻轻点头,他张开手任由半细披衣,忽而低头看了下,刚伸入袖管的手臂抽回,转身问道:
“官服呢?”
半细的笑脸愣了愣:“什么官服?”
“昨天换下的那件。”
半细下意识回道:“洗了呀……”
出门脚步有些急的年轻县令英眉轻皱,声音不自觉大了点:
“不是说了,先别洗吗?”
顿了顿:·“还有,洗衣这事到底谁做,怎么有点乱?”
半细吓的身子一颤,郎君以前都是说话都是平静温柔,少有这样语气有些重的时候。
不远处桌前喝粥的甄氏缓缓放下手中瓷勺,侧目瞅着门口方向,没有去接旁边丫鬟递来擦嘴的手帕。
清晨,弥漫暖暖粥香与初阳气息的屋内,所有女子的目光,都因为男主人颇重的语气,而迅速聚集过来。
半细霎时如芒在背,一时间慌了神,忙道:
“奴婢该死,郎君莫生气,奴婢这去看看晾绳上的官服干了没……”
匆匆就要跑出门。
“算了。”
欧阳戎吐了口气,缓声道,他摆摆手阻止了半细。
就在年轻县令低下头,欲披上月白常服勉强去码头送客之际。
“檀郎,都怪奴儿,没与姐姐细说清楚。”
刚刚消失了会儿的白毛丫鬟,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外廊上,手里展开一件浅绿色七品官服,当着众人的面,迎上前去,伺候欧阳戎穿好。
欧阳戎一怔,低头看了眼官服,又看了看脸色歉意的薇睐:
“不是昨晚洗了吗?”
薇睐脆声道:“这是另一套,早上奴儿摸了摸,已经干了。”
“行,辛苦了。”
欧阳戎脸色松了口气,在薇睐的伺候下,穿戴整齐,急忙出门,走之前还不忘回头,朝一旁低头咬唇的半细道:“没事了。”
欧阳戎的身影走远,与远处门口那位谢氏贵女的倩影碰头,消失不见。
他走后。
大厅内外,一时间,依旧保持寂静。
郎君说没事了,但当真没事了吗?
圆桌前,端庄雍贵的罗裙妇人目光扫视了一圈大厅的众女。
丫鬟们神色各异,或低头或垂目,皆不敢吱声。
只要是涉及郎君的事,哪怕再小,也是梅鹿苑的第一等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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