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长史,已经没有了交集。
她也没有带着新红叶去修水坊的浔阳王府敲门。
现在回头看,黄萱知道那日贵人丢下的这句话,只是助人后的话术,掩盖善举,减少她亏欠之情。
所以,自然也不用傻乎乎再去敲门。
有些事记在心里就行,而有些人是生活在两个世界,连交集都不会有,不叨扰硬凑,安分守己,已是为报。
对于黄萱而言,那场风波的痕迹好像什么都没留下,
这种事在繁华热闹、过客如云的浔阳城内,充其量不过是湍急水流中一颗小石子激起的小朵水花。
红袄小女娃依旧每日照常出门,去翰雷墨斋手工制墨,中午在墨斋里蹭一餐饭,下午会去西城门边的闹市上,在陌生的茫茫人流中,东奔西跑叫卖折扇红叶,傍晚赶在爹爹下工回来前,赶回破旧小院煮饭,若是运气好,还能在顺路经过的菜市口,弄来一些破损蔬果,或是白捡或是便宜甩卖的。
每天都过的很忙碌,但是踏实心安。
不过……一些痕迹影响,其实也还有点。
例如翰雷墨斋那些欺人的管事伙计们,无人敢再冒头欺负她,甚至走路都是绕着走。
也不知道他们私下是怎么传的,反正隔壁街青楼的老鸨们再也不敢来诱惑她卖身。
另外,那位裴姓贵妇人确实如其所料,没有找她与爹爹的麻烦,甚至浔阳楼午宴风波后的第二天,她还亲自登门了一次,在门口处,向他们父女礼貌致歉。
至于那个陈房东,没再出现,也没提什么卷铺盖滚蛋之类的话,甚至前日她和爹爹带着所欠的房租钱,上门交房租,陈房东诚惶诚恐,他们父女俩再三要求后,才勉笑收下……
黄萱每日傍晚回家,都会经过巷子口那座临街的大宅子,偶尔会投去一眼。
就像眼下。
又一次傍晚回家,红袄小女娃经过了此宅,这次都忘了去瞧它,小心翼翼的怀里紧抱荷叶包裹的半斤酱肉,小短腿飞速奔回巷子里的家院。
推开院门,立马瞧见一位面瘫道袍青年坐在石桌前。
黄萱并不意外,多看了眼他,飞奔入后厨,踮脚放好荷叶酱肉,她手背擦了下额头细汗,转头回到院子。
爹爹还没下工回来,她小声问:
“道长吃了吗?”
陆压犹豫了下,点头,然后抬臂示意了下手正拎着的一坛酒。
“是吃过了,然后过来找爹爹喝酒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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