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定,李训便取了干净茶盏,倒了热茶。
他将其中一盏送到赵明枝面前,轻声问道:“我听廖都指说,你家在许州有冬衣、药材,又有铜铁矿石,数量极大,欲要与人买卖,是也不是?”
半晌,赵明枝方才点了一下头,低声道:“虽是,只眼下情况,实难取回。”
李训注视她良久,问道:“到得此刻,已然见了廖勉,仍旧还有许多话不能同我说么?”
赵明枝心中踌躇,只觉千头万绪,满腹疑问,却是难以言语,仿佛一旦说出,便要将这难得情谊打破。
她没有为难太久,李训已经忽然又道:“你不好说,便由我来猜罢。”
他微微倾身,将两人之间距离拉得稍近,却是道:“你本姓赵,今次孤身北进,既想安居置产,还想着急叫京兆府出兵徐州救那一城,除却可怜满城人命,自说也是为了救家人……”
他顿一顿,又道:“你那家人,是嗣秀王妃么?”
赵明枝愕然抬头。
李训道:“先前与你商量的,还记得么?因怕你慌乱之下,别无所选,不小心为人哄骗,我提议先去探一探那高陵县廖主簿。”
“昨日来人已然回报,他那妻子娘家姓刘,并不姓赵,只有一弟,其弟仅十岁,尚未成亲,自然也无什么子嗣,更无甚姓赵的内侄女了……”
“姑父是为杜撰,姓氏总归是真的吧?”
赵明枝不得已点头。
李训得了她肯定,继续道:“我这两日寻人探问过,朝中两位嗣王,嗣康王、嗣康王妃早亡,子女俱是叔父,即嗣秀王赵伯炯一家自小养大,嗣秀王长居京城,王妃却是出自徐州,娘家自来经商,据说极为富贵,生意遍布京畿诸路,各行各业俱有涉及。”
“因狄人南下,嗣秀王被一同掳至夏州,王妃却因携带晚辈外出避暑,得以逃过一劫,今次正回娘家筹措银钱,欲要将丈夫设法赎回,却不料徐州突然被围,她也只好困于城中。”
“你自云父母皆亡,想来不是嗣秀王子嗣,难道是嗣康王一脉?”
“因一心报恩救人,你病急乱投医,才连婚姻也想要拿来为质,嗣康王一脉虽无封号,总归是为皇亲,婚配事也能有一二分量,是也不是?”
从开口,到最后,李训语气都极轻,比起平日更为温柔,等问到那一句“是也不是”,他眼神半分锋锐都无,只剩包容,似乎无论赵明枝此刻说出什么,都不会生出任何苛责。
面对这样的李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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