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不在意,反倒向司马迁投去了鼓励的目光:
“司马迁,你接着说下去,朕拜你为谏大夫,就是看中了你敢于表达内心所想,敢说真话,敢说实话!”
“承蒙陛下厚爱。”
司马迁先躬身行了一礼,而后在司马谈从难以置信逐渐开始向怒不可遏转变的目光中,目不斜视的道,
“微臣以为,无论青蛙、虾蟆死斗,亦或是日蚀异象的征兆,暂时都无定论,为虚。”
“而太子方才所言大旱之事,却是正在发生的事,已经无可争议,为实。”
“而且太子那番因果论断也不无道理,因大旱之灾,所以青蛙、虾蟆争水死斗,所以百姓粮食歉收,所以为了果腹互相争斗,所以天下再起兵灾。”
“因此这因果该是,因大旱之灾,民不聊生,进而引发兵灾。”
“而并非是青蛙、虾蟆死斗的异象,导致天下再起兵灾,两者皆是大旱之因诱发的果,不可混淆视之,正如有人吃瓜果噎死,究其根本是并未将瓜果嚼烂便急于咽下,不能因发现瓜果中有一虫洞,便认为瓜果上的虫洞是人将被噎死的征兆,如此便是本末倒置,自欺欺人了。”
“何况如今一虚一实摆在眼前。”
“微臣以为万不可因虚废实,更应优先行赈灾、兴农、抗旱之策,如此百姓安居乐业,朝局也会愈加稳定。”
“另外……”
“陛下可是千年难出的雄主,是兵灾之灾,微臣内心毫不怀疑,只要大汉朝局稳定,任何兵灾在陛下皆不过是虚妄之灾,陛下举手投足之间并可令其覆灭。”
“请陛下明断!”
说完这些话,司马迁微微躬下了身子,依旧避着司马谈那已经只剩下恼怒的目光。
不敢看,根本不敢看!
其实他现在心里也是慌得要死,心知在朝堂上公然与司马谈政见相左,说的话还有掘太史一脉祖坟的嫌疑,回去之后铁定免不了一顿毒打。
但他就是觉得刘据的那番因果论很有道理,而且是人间清醒的真理。
因此这些话他还非说不可。
毕竟他现在可是谏大夫,有参预谋议,以正视听的职责,天子刚才不是还说了么,他直接跳过郎官破格让自己做谏大夫,也是看中了自己这一点……
与此同时。
司马迁已经听到了身侧的司马谈磨牙的声音,似是从牙缝中挤出四个字来:
“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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