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摸了摸他脸上那些淤斑。詹妮娅注意到那些淤斑暗褐色的,看起来很平滑,分布也几乎是均匀对称的,就像某些动物生来就有的斑纹,而不是撞击与受损产生的。她想问问赤拉滨是否患了某种皮肤病,可那就有点触及隐私了。
“就这么说吧,小姑娘。”赤拉滨放下他的手指,“当你创作的时候,你是打算把你弄出来的东西给人看的。也许你最终没有,也许你写到一半就把它烧了。这都不要紧,但,当你动笔的时候,你假定你在朝另一个个体讲述。你的表达全是为了让它弄懂你的意思。而这个人,这个你虚构出来的随时随地观看你的作品的人,它是你的第一观众,第一读者,第一评论员。“
“但那还是你自己。”詹妮娅说,“它是你自己想象出来的。”
“正是!但那才是妙处所在。那就是说,当你在写点什么的时候,你想象你对面坐了一个什么样的人。那和现实是没什么关系的,因为你不能在现实里控制你有什么样的观众。但当你虚构一位观众的时候,它实际上体现的就是你怎么看别的作品。你的头号观众体现的正是你自己的品味,还有你对你作品的猜想和定位。你看戏剧吗?或者看书吗?你喜欢在阅读的时候挑刺吗,小姑娘?或者你会猜测作者是个怎么样的人吗?”
“我偶尔挑刺,只在让我觉得不舒服的书上,但我不关心作者怎么样。”
“那么你大体上还是个愿意配合的读者——我自己是用两种维度分类的,小姑娘。在那些愿意看你表演的观众里,有的观众是倾向于配合的,对头次接触的作品非常友好。它们不会对你较真,不会跟你争辩价值或是背景,只是来找找放松的乐子。有的观众,它们则是相反的,总是带着挑战的目的吃下每一口。它们很细致——我不说这细致是聪明的还是愚蠢的,或者是否喜欢你——但是它们不会轻易放你的故事过关。而如果,你自己平时是这样当观众的,你想象出来的头号观众也多半是这样。”
“你是这样的吗?”
“一点也不错,我就是这样。”赤拉滨笑眯眯地说,“我是那种不太受欢迎的观众。我可不是说我有恶意,或者我不欣赏那些努力,但是游戏规则是这样的:我会严格地检查每一部分是否藏有玄机,我要找到表面之下隐藏的秘密。可如果这里头的确没有什么可挖掘的,我就会大失所望。你看,这是我个人的一点习惯,因此当我写东西时,我想象我的头号观众也是这么个难以伺候的人。我不能被这位老兄比下去,所以我肯定得有些它感兴趣的东西,但是也得有它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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