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亚德林手上端着水果味甜茶的“大缸”,咕冬一口,无奈摇头。
上来甩出三部这么大篇幅的钢协,自己连谱都没读完一遍,然后这家伙直接开始了?
范宁前方钢琴上面呈着的并非独奏分谱,而是总谱。钢琴声部每页仅占了两行,或在配器较少的段落占了四行。
这无疑会导致翻谱的频率过快,但没关系,范宁不用腾手出来,谱子就自己翻动了。
...你这是让我现学现教是吧。维亚德林明显看出,范宁在特意让他看出乐队和钢琴的关系,以更好地指导自己。
作为感官敏锐程度已超出常人理解范围的“池”之邃晓者,他的视觉可以清晰地浏览到总谱上的每一个音符和术语,而耳朵则在持续捕捉范宁弹奏的细节。
所有亮点或瑕疵一览无余。
听到柴一第一乐章展开部时,维亚德林已经对范宁的驾驭程度有了极其详尽的判断。
也大致清楚了自己该从哪些角度进行启发和点拨。
哪怕这首曲子出自范宁,哪怕是自己第一次同步读总谱。
音乐作品一旦诞生出来,解读权便不再只属于作曲家自己,两者的“格”具有相对独立性,作曲家无法用排他的方式定义何种演绎是唯一的权威。
演奏家的二度演绎同样是艺术创作过程,甚至有些音乐美学理论认为欣赏者或乐评家的解读还可视为三度创作。
在范宁前世,如德彪西、拉赫玛尼诺夫、斯克里亚宾等一批作曲大师,都有自己演奏自己作品的录音存世,但在众多版本中,却未必能算上是最顶级,只能说是权威之一,以及...额外具有独特参考性的史料视角。
所以“钢琴家指导作曲家弹他自己创作的钢琴曲”这种现象并不算什么悖论,随着音乐时期往前发展,类似以往的“全才型”音乐家在变少。
这个原因并非是很多人想的“大师活在过去”、“后人青黄不接”那么简单,而是这个领域的发展越来越成熟和细分,民众的鉴赏能力和审美素养也在与日俱增。
当今专业钢琴家对手指机能、技法前沿和曲目深度广度的开发,是很多作曲或指挥家精力无暇顾及到的。
对于如前世李斯特或这里的李·维亚德林一般的存在,他们的钢琴技巧和思想深度早已经突破了人类与时代的极限,或者说,极限由他们划定,在旁人苦苦追寻其背影的时候,他们却仍在每隔一段时间就自己突破自己。
演奏中的范宁无疑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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